冒着雨,娜仁策马冲到了穆瞳的新王府门前。
一马鞭抽退企图阻拦她进门的门童们,她一脚踹开宅门,大踏步走到穆瞳面前,夺走穆瞳手中的毛笔,连同砚台奏折一道推下桌案,任其散落一地。
“告诉我,你为什么要投降,为什么!”她厉声质问。
穆瞳连看也不看她,只往身后的高椅上一瘫,翘起腿来架在桌上,闭上眼,道:“这有什么大惊小怪?我本就是这样的人。若不是我善于因势利导,我早死不知多少回了。”
娜仁怒道:“你少给我拽这些我听不懂的词!你以为我真不明白?小时候我看上你,就是因为你肯为朋友兄弟两肋插刀,宁折不弯!可你现在在做什么?你背叛了红腰军,背叛了小叶子——你这个叛徒!无耻的叛徒!”
穆瞳轻轻哼了一声:“叛徒?我不早就是叛徒了吗?从我离开拓鞑军队跟随小叶子的那一天起,我在拓鞑人眼里就已经不是一族人了。”
“不是这样的!”娜仁大声道,“如果真是如此,会有那么多同族兄弟跟随你西征东征吗?他们是信任你,才愿意追随你,帮助你!”
穆瞳冷笑一声:“我看不尽然吧,至少有一半都是你的家臣不是吗?如果不是你命他们帮我,他们会舍弃本族跟着我干吗?说到底,我还得感谢你呢。”
娜仁没想到他竟如此冷漠,忍不住泪水上涌:“阿穆尔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。你还记得十一岁生日的那天吗?我们十几个草原上的兄弟姐妹跪在长生天面前,相约做彼此的安答,永生永世,不离不弃。你带他们加入了红腰军,说要为正义而战,为公允而战,为人民安居乐业而战,这些都是你亲口承诺给他们的。我是有些身份,但如果不是你做正确的事,他们也不会追随于你。我们每个人都知道,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强权,而是情,是义,是信赖,是和平。可一转头,你就违背了誓言,去做那些恶人的走狗,任凭兄弟离散。我不明白,你到底是怎么了?”
穆瞳拿起一支笔在手中转来转去,一脸的满不在乎:“是他们太死板,不懂得权力的运作。如果我像他们一样固执,今日我能位列王侯么?人要识时务,机会不会一直等人的。”
“王侯?王侯算什么?”娜仁怒道,“如果你想要王侯,在拓鞑时你就有机会。只要你履行我们的婚约,我哥哥的将军位置就是你的了。可你没有那么做,难道这还不能证明吗?你不要再说那些谎话来蒙骗我了!告诉我,你到底遇到了什么?为什么你变成这样?你说吧,求你了!”